1864年7月的南京城热得像个蒸笼。曾国荃的湘军炸开太平门城墙时，满地都是饿得举不起刀的太平军。曾国藩早料到这结局——十年前他就断言，这个政权“虽有兵，非真兵；虽有众，非真众”。说天国亡于天京事变的刀光剑影？太小看这场崩塌了。
当洪秀全把“大成至圣先师孔子”的牌位扔进粪坑时，读书人的心都凉了。金田起义那会儿他杀官绅如割草，攻下武昌就烧孔庙。他把耶稣封作“天兄”，自封“上帝次子”，百姓全归“天父天兄天王”管。这不单是造反，是要刨掉两千年的文化根脉！
曾国藩攥着笔杆的手在抖。他在《讨粤匪檄》里痛骂：“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，一旦扫地荡尽！”这不是打仗，是卫道！湖南江西的读书人扔了毛笔扛起长枪，寒窗十年的举人连夜投奔湘军。洪秀全哪懂？在他眼里，写八股文的都是“清妖”。
展开剩余69%最绝的是天王的经济大棋。1853年《天朝田亩制度》写得漂亮：“凡天下田，天下人同耕”。实操呢？江苏老农蹲在地头骂：“收十斤粮，圣库抽八斤！”曾国藩奏折里戳得透亮：“农不能自耕以纳赋，商不能自贾以取息。”匠人打铁？商人卖布？干多干少全归圣库，谁还卖命！
李秀成急得撞柱子。1863年天京被围，这位太平军最后的帅才跪求洪秀全：“咱放弃南京往江西山地撤，还能游击周旋！”洪秀全掀了桌子：“朕的天京是上帝亲批的！”转头却让人挖野菜充饥赐名“甜露”。湘军围城时，守军饿得拿碗口粗的炮管当烧火棍。
西方人早看透了。1854年英国公使包令见洪秀全，满嘴“天父天兄”的神棍话吓得洋人直摇头。列强转头就卖洋枪洋炮给清军——比起神权疯子，腐败的清廷至少懂签条约！
天京事变不过是压垮骆驼的刀。1856年盛夏，东王杨秀清突然浑身抽搐，说天父附体逼洪秀全封他“万岁”。北王韦昌辉连夜带刀冲进东王府，血水顺着汉白玉阶淌成溪。翼王石达开全家被杀，十万精锐负气出走。湘军哨探传回密报时，曾国藩正在下棋，闻言轻笑：“天灭之也。”
城破时曾国藩踏过满地瓦砾。百姓在断墙下煮野菜糊糊，商贩用天平军铸造的“圣钱”垫桌腿。他在奏折里写下的判词至今扎心：“彼其人，不足道；彼其制，不可行；彼其政，不可守。”百年前这场浩劫早警示我们：丢了文化根脉，毁掉经济根基，再锋利的刀也斩不断覆灭的绞索。
现在想想，那些高喊均贫富的口号，和饿死在圣库门前的饥民尸骨，到底哪个更真实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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